西江月·秋收起義

1927年
  
  軍叫工農革命,
  旗號鐮刀斧頭。
  匡廬一帶不停留,
  要向瀟湘直進。
  
  地主重重壓迫,
  農民個個同仇。
  秋收時節暮雲愁,
  霹靂一聲暴動。
  
  1927年,毛澤東等親自領導了震驚中外的湘贛邊界秋收起義,起義結束後,毛澤東奮筆疾書寫下了《西江月·秋收暴動》。1986年9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毛澤東詩詞選》,根據毛澤東的修改抄件重新發表了《西江月·秋收暴動》,詩詞中將“修銅”改為“匡廬”,將“便向平瀏直進”,改為“要向瀟湘直進”,“沉”改為“愁”。後改名《西江月·秋收起義》
  這首詞分上下兩闋,采取倒敘的寫法。 上闋闡述了秋收起義的特點及暴動的地點、經過。下闋分析了秋收起義爆發的原因及時間。“農民個個同仇”,反映了當時嚴重的階級對立,“地主重重壓迫”卻正是造成這一階級對立的原因。秋收時節,正是收獲的季節,農民本應沉浸在豐收的喜悅中,卻因為以蔣介石為首的地主階級壓迫和剝削,豐收時節卻是“暮雲沉沉”,正可謂是官逼民反,於是“霹靂一聲暴動”,在毛澤東等的帶領下,湘贛邊界爆發了秋收起義。
  本詩盡管只有短短的50個字,卻真實地再現了秋收起義的曆史,具有詩史價值,為後人學習和研究秋收起義曆史提供了非常珍貴的史料。

  【注釋】
  西江月:詞牌名,由李白《蘇臺懷古詩》的“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裏人”的詩句得名。
  秋收起義: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失敗,中國共產黨八七會議決定發動農民在秋收季節舉行武裝起義。毛澤東在湖南省東北部和江西省西北部領導農民、工人和一部分北伐軍,成立一支工農革命軍。九月九日起在修水、銅鼓、平江、瀏陽一帶舉行武裝起義,遭到敵人圍擊。十月,毛澤東率領起義部隊到達井岡山地區,成功地創立了中國第一個農村革命根據地。
  軍叫工農革命:當時國民黨的軍隊稱作“國民革命軍”,共產黨領導的起義隊伍就叫“工農革命軍”。1928年5月,中共中央在《中央通告第51號軍事工作大綱》才正式規定,“在割據區域所建立之軍隊,可正式定名為紅軍,取消目前工農革命(軍)的名義。”
  旗號鐮刀斧頭:這是當時的軍旗。1933年改為鐮刀錘子,後演變為八一軍旗。
  匡廬:首次發表時原作“修銅”,即修水、銅鼓。一九八六年九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毛澤東詩詞選》根據作者修改的抄件改為“匡廬”。
  瀟湘:原為平瀏,即平江、瀏陽。湖南省縣名首次發表時原作“平瀏”,一九八六年九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毛澤東詩詞選》根據作者修改的抄件改為“瀟湘”。借瀟水和湘江指湖南省。
  同仇:同心合力打擊敵人。《詩·秦風·無衣》:“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暮雲愁:象征反動勢力壓頂,百姓生活窘迫。
  進、動:按《西江月》詞律,上下闋末句末字當與二、三句末字同韻異調,即第二、第三句押平聲韻,第四句押原韻的仄聲韻。這裏沒有按律押韻,而依湖南方音用進、動兩字隔闋押韻。

  【題解】
  一九二七年八月七日,共產國際令中共在武漢召開緊急會議(八七會議)。會議批判了陳獨秀右傾機會主義,並選舉了以瞿秋白為首的新領導集團。瞿要求各地組織暴動,開始了中共曆史上所謂的瞿秋白“左”傾機會主義。毛澤東參加了八七會議,會後被中央派往湖南組織秋收暴動。九月九日,駐在修水的原武漢政府警衛團(團長盧德銘是中共黨員),安源煤礦工人,平江、瀏陽農民義勇軍聯合舉行秋收暴動。毛澤東當時在銅鼓指揮平江、瀏陽農民義勇軍。暴動隊伍計劃先攻克平江、瀏陽,然後從南北兩路包抄長沙,但在平江、瀏陽先後失利。九月十九日,隊伍退至瀏陽文家市,毛說服眾人向江西萍鄉撤退。十月,暴動隊伍被毛澤東帶上井岡山。
  1927年4月12日和7月15日蔣介石、汪精衛先後叛變革命,大批共產黨人和進步人士遭到國民黨反動派的血腥屠殺,中國籠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1927年8月7日,中共中央在漢口召開緊急會議,會議決定:實行土地革命,發動農民在秋收季節舉行武裝暴動。毛澤東即以中央特派員的身份,星夜兼程趕回湖南,組織在湘鄂粵贛發動秋收起義。在起義軍由江西向湖南平江、瀏陽挺進之間,有感於秋收起義翻天覆地的意義,毛澤東提筆寫下了這首蕩氣回腸的《西江月·秋收起義》。

  【賞析】
  這首詞遣詞造句,明快有力,富有文采。
  仔細品味,不禁驚歎作者用詞之考究,對待曆史態度之嚴謹。“旗號鐮刀斧頭”,使工農革命的特點表現得具體鮮明;“匡廬”准確地道出了在共產黨領導下,整個幕阜山工農運動風起雲湧,到處響徹秋的怒號的情勢。同時,“匡廬”對應下句的“瀟湘”,“匡廬”也可引申為“江西”的代稱,更全面地反映了“八七”會議後,整個湘贛工農運動的態勢。““瀟湘”准確說明了當時的鬥爭意圖,當時目標指向當時湖南的省會城市長沙,但這一目標又是不切合實際的,所以作者用了“要向”,後來根據敵我力量對比懸殊的狀況,在文家市會師大會上,毛澤東等實事求是,改變了鬥爭方向,最終作出了向敵人力量薄弱的農村進軍的決策,並隨之建立了我黨的第一塊農村革命根據地,獨創性地開辟了以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一個“直”字,堅決明快!“愁”最為貼切地反映了當時農民在秋收後的真切感受,秋收後農民的勞動果實被地主階級無償占有,並飽受壓迫和摧殘,白色恐怖的背景下,農民只有“愁”了,最後被逼揮戈暴動,進一步說明了“霹靂一聲暴動”的原因。暮雲愁”、“霹靂一聲”,比喻形象,有氣魄。
  “軍叫工農革命,旗號鐮刀斧頭。”開宗明義,莊嚴自豪。以對仗的形式寫出,給人以聲勢赫赫、威風凜凜、紅旗招展、陣容嚴整之感。9月9日後,起義軍從破壞粵漢鐵路開始,分別從江西西部的幾個集結地出發,撲向湖南長沙。
  上闋表達了工農革命軍行動的迅速和勇往直前的豪邁氣概。開頭兩句:“軍叫工農革命,旗號鐮刀斧頭。”旗幟鮮明,鏗鏘有聲,為全詩創造了昂揚奮發、氣壯山河的氛圍。與以往的軍事行動不同,這次起義不再借用國民革命旗號,而是第一次堅決、公開地打出工農革命和共產黨的旗號,表示它是一支受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的人民軍隊,標志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匡廬一帶不停留,要向瀟湘直進。”這兩句說隊伍走向,突出指揮若定的氣概及奮勇前行的氣勢。
  下闋追敘起義的原因和不可阻擋的氣勢,照應了上闋,必然的因果關系顯得極有說服力。“地主重重壓迫,農民個個同仇。”起始兩句強調階級矛盾和階級壓迫的尖銳程度,指出秋收起義的內在原因及動力。“秋收時節暮雲愁,霹靂一聲暴動。”前句寫地主催租索債給農民帶來無限的悲愁,於是後句“霹靂一聲暴動”便成為必然之勢,順理成章,形象生動,充分顯示出起義的正義性,有力地鼓舞了廣大工農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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