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黃鶴樓

1927年
  
  茫茫九派流中國,
  沉沉一線穿南北。
  煙雨莽蒼蒼,
  龜蛇鎖大江。
  
  黃鶴知何去?
  剩有遊人處。
  把酒酹滔滔,
  心潮逐浪高!
  
  《菩薩蠻·黃鶴樓》創作於1927年,正值中國多事之秋,大革命處於低潮時期,北伐雖然獲得了一些勝利,但軍閥及各種勢力依然存在,蔣介石正洋洋得意地初臨王位。此詞獨有的胸襟及氣概表達了作者對於他所處的時代的沉鬱抱負和熱切期待。
  1927年,大革命失敗的前夕,心情蒼涼低落,一時不知如何不好,這是那年的春季。夏季,八月七號,黨的緊急會議,決定武裝反擊,從而找到出路。
  
  【注釋】
  菩薩蠻:詞牌名。此調原為唐教坊曲名。《菩薩蠻》原是今緬甸境內古代羅摩國的粵曲,後經漢族樂工改制而成的,於佛教語中“菩薩”無關。另有一說,唐蘇鶚《杜陽雜編》說:“大中(唐宣宗年號,850年前後)初,女蠻國入貢,危髻金冠,瓔珞被體,號‘菩薩蠻隊’。當時倡優遂制《菩薩蠻》曲;文士亦往往聲其詞”。
  此說不可信。據《教坊記》載,開元年間已有《菩薩蠻》曲名。上下片各四句。《詞譜》定李白《菩薩蠻》詞為正體。又名《子夜歌》、《重疊金》等。
  黃鶴樓:舊址在湖北省武昌市區之西長江岸邊的黃鶴幾(一作黃鵠幾)上,即今武漢長江大橋南端西側。樓在曆史上曾幾經毀壞修複,一九五五年修建大橋時拆去遺留建築物,一九八五年六月在重新擴建後開放。《南齊書·州郡志》說有個叫子安的仙人,曾騎黃鵠(即鶴,古“鵠”、“鶴”二字通)經過黃鵠幾。《太平寰宇記》說騎鶴仙人叫費文袆(huī灰),一作費祎(yī衣),每乘黃鶴到此樓休息。樓因此得名。許多文人曾題詩抒慨,唐崔顥的名句“黃鶴一去不複返”,尤為曆代傳誦。作者借這個題目,抒發了革命家的截然不同的感慨。
  茫茫:廣大貌,遠貌。
  九派:派,水的支流。相傳在長江中遊一帶有九條支流同長江匯合,所以稱“九派”。鮑照《登黃鶴幾》詩:“九派引滄流。”
  中國:就是國中。《孟子 公孫醜下》:“我欲中國而授孟子室。”趙岐注:“王欲於國中而為孟子築室。”或徑用通常意義來解釋,亦通。那麼,流中國,就是流於中國境內。
  沉沉:也作沈沈。湛湛,深遠貌。《文選》司馬相如《上林賦》:“沈沈隱隱”,李善注:“沈沈,深貌也。”
  一線:指當時長江以南的粵漢鐵路和以北的京漢鐵路。一九五七年武漢長江大橋建成,兩條鐵路已接通,改名京廣鐵路。
  莽蒼蒼:莽蒼,迷茫。莽蒼蒼,就是莽蒼的長言,多出了一個音節。
  龜蛇鎖大江:龜蛇指龜山和蛇山,蛇山在武昌城西長江邊,龜山在它對岸的漢陽,隔江對峙,好像要把長江鎖住一樣。
  把酒酹滔滔:酹,古代用酒澆在地上祭奠鬼神或對自然界事物設誓的一種習俗。這裏是對滔滔的長江表示同反動勢力鬥爭到底的決心。滔滔,大水貌。《詩 小雅 四月》:“滔滔江漢。”此用作江水的代語
  心潮:作者自注:“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失敗的前夕,心情蒼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是那年的春季。夏季,八月七號,黨的緊急會議,決定武裝反擊,從此找到了出路。”[2] 

  【譯文】
  多少大河流貫中國, 而潛隱之一條鐵路連接南北。 煙雲細雨舒卷著迷茫,龜山與蛇山緊鎖著長江。
  昔日的黃鶴已飛去了何方? 如今這兒只有些遊客過往, 我將借酒澆江以表慷慨, 我的心之潮汐勝似滾滾長江的浪濤。

  【賞析】
  上闕寫景:登樓縱目,茫茫沉沉,莽莽蒼蒼,自遠而近,宏偉壯彩。一個“鎖”字,連接雙山大江,不僅形象地描繪了龜蛇夾峙的形勢,而且暗寫出亂石崩雲、驚濤拍岸的一段江景。設象意中,而象在意外。蘊藉無窮,引人入勝。
  下闕言情:倚危把酒,懷古思今,應物斯感,由境及心,豪放深沉。一個“逐”字,綰合心潮江浪,不但生動地寫出了浪花的滾滾催進,而且隱喻洶湧澎湃、如火如荼的革命高潮。設意象中,而意在象外。含蓄不盡,耐人尋味。[2] 
  1927年正值中國多事之秋,大革命處於低潮時期,北伐雖然獲得了一些勝利,但軍閥及各種勢力依然存在,蔣介石正洋洋得意地初臨王位。
  可是整個中國的局面仍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撲朔迷離的煙雲密布大地,是年毛澤東途經武漢,懷以蒼涼悲壯之情登上黃鶴樓一吐心曲。登高賦詩是曆代文人抒情言志的習慣,毛澤東,這位具有深厚的中國文化修養的一代詩人兼革命家以其獨有的胸襟及氣概表達了他對於他所處的時代的沉鬱抱負和熱切期待。
  全詩一開始從大處作眼,從遠到近,層層展開,其中有精確的地理,這地理中暗示作者內心縝密的布局及經緯法度,這一切處理得幹淨簡練,僅用“九派流中國”,“一線穿南北”,“龜蛇鎖大江”這幾個妙巧的對稱,猶如圍棋高手的布局顯得嚴密而大度,同時也顯示了對祖國的山川諳熟於胸。
  接著下闋一轉,又透出了詩人對於世事滄桑,雪泥鴻爪之感慨,一代又一代該過去的都過去,而今詩人又作遊人的一員在此低回歌詠。最後二行詩人把酒酹江以抒壯志,湧動的心潮如澎湃的波濤,越來越感受到一種急迫地想立即置身於中心的強烈願望(因當時共產黨處境維艱,國民黨占有上風),詩歌在此達到一個最後的高潮,以綿綿思緒和慷慨高歌抵達詩言志的核心,幾乎直逼陳子昂《登幽州臺歌》 。的確是正宗漢音,蒼涼慨歎沉雄俊爽。
  另外,黃鶴樓自古以來為詩人詠歎,自崔顥題詩之後,寫黃鶴樓要不落前人窠臼,實屬不易,而毛澤東淩雲之筆一下就觸擊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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