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如何指導翻譯“孫悟空”

　　1953年夏天，我從揚州中學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兩個學期後，我得到了外交部公派去阿爾巴尼亞留學的機會。
在阿爾巴尼亞留學近3年
　　新中國派往阿爾巴尼亞的第一批留學生共6人，均為男生。阿語語言結構與中文差別較大，較為難學。幸好讀中學期間，我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趕時髦學俄語，而是選修了兩個學期的英語，西方語種之間有許多共同規律，所以我學起阿語來就比較快。
　　在阿爾巴尼亞學習2年零8個月後，我從首批留阿學生中脫穎而出，第一個學成回國，於1957年5月隨訪華的阿爾巴尼亞議會代表團由地拉那飛往北京，進入外交部工作。
　　回國即為毛主席做翻譯
　　回北京後，我接受了翻譯生涯中的第一個任務：在阿爾巴尼亞議會代表團訪華期間，擔任毛主席的翻譯員。那天，毛主席同客人寒暄後，問我：“你的阿語是在什麼地方學的？”我指了指阿爾巴尼亞議會代表團團長馬爾科：“我是在他們國家學的。”毛主席聽後，鄭重地對馬爾科說：“謝謝你們為我們培養了人才。”
　　上世紀60年代，中阿兩國高層的交往日益頻繁。作為翻譯員，我幾乎每個月都能見到毛主席。一次在接見阿爾巴尼亞議會代表團時，毛主席說道：“殖民地人民要敢於打倒新、老殖民主義，就像孫悟空大鬧天宮，不在乎玉皇大帝。”在阿語裏似乎找不到和“孫悟空”類似的詞，我一時不知該如何翻譯。毛澤東微笑著說：“你就說孫悟空是中國神話裏的猴王。他足智多謀，力大無比，玉帝及其派去鎮壓的天兵天將對他亦無可奈何。”我心領神會，順利完成了翻譯。
　　被“老鄉”周恩來批評
　　那些年，我不止一次跟隨周恩來總理訪問阿爾巴尼亞及其他國家。周總理得知我祖籍江蘇淮安、出生在寶應後，多次稱我為“老鄉”。
　　一次，周總理在與訪華的阿國代表團交談，談及中國夏秋季的颱風時轉頭問我：“小範，颱風來自哪里？”我不假思索地答道：“颱風來自臺灣海峽。”周恩來把臉一沉，對在座的中外人士說：“我們外交部的翻譯啊，一不學歷史，二不學地理。哪里有颱風來自臺灣海峽的呢？它是來自南海的深海區域嘛！”我當即面紅耳赤，將談話內容逐字逐句翻譯給外賓。這時，總理轉而對我的工作給予了肯定。
　　周總理這語重心長的批評，成為我不斷學習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