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悼國際共產主義戰士艾地同志

196512


疏枝立寒窗,

笑在百花前。

奈何笑容難為久,

春來反凋殘。 

殘固不堪殘,

何須自尋煩?

花落自有花開日,

蓄芳待來年。

 

毛澤東在北京會見艾地(左)

 

【譯文】

疏朗的梅枝斜立於寒窗,它在百花開放之前歡笑。只可惜笑容難以持久,春天裏反而凋謝了。凋謝的總要凋謝,人何必自尋愁煩?花落花開自有它的時間,蓄積的芬芳在等待明年。


【注釋】

此詞見於羅熾主編《毛澤東詩詞鑒賞辭典》;又見於胡憶肖等編著《毛澤東詩詞白話全譯》。

疏枝句:化用宋林逋《山園小梅》:“疏影橫斜水清線,暗香浮動月黃昏”語意,以梅喻艾地。

固:本來。

堪:禁受;能。

花落句:傳宋嚴蕊《蔔算子》“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背景】

詩人在這首詩中,以詠梅寄情的比興手法,悼念了國際共產主義戰士艾地同志,同時也激勵了廣大無產階級革命者以及詩人自己對革命必勝的信心。

艾地(19231967),曾經是印度尼西亞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主席;他所領導的印尼共產黨在當時的印尼有很大的影響力;連當時的蘇加諾總統都於1959年公開在全國範圍內提出過“民族主義、宗教、共產主義三大思潮合作”的主張;然而,帝國主義和印尼國內的反動勢力卻並不甘心;他們在准備推翻蘇加諾政權,剿滅印尼共產黨。

1965930日,以蘇加諾總統警衛部隊第三營營長翁東中校為首的一批左翼軍官,采取行動以求挫敗右翼軍人集團的政變陰謀,但未告成功。101日,軍人集團終於篡奪了國家權力,並對印尼共產黨人和革命人民進行了血腥的鎮壓。

據印尼共產黨中央委員會1966523日發表的文件披露,被殺害的印尼共產黨人和進步人士不下20萬人,被捕者不下40萬人——艾地同志也在這場大屠殺中犧牲了。

當毛澤東主席得知印尼所發生的一切以及他的國際戰友艾地不幸遇難的消息後,心情十分悲痛。而時間已值隆冬,寒梅怒放;詩人觸景生情,想到幾個月前還在北京會見了他,但轉眼間卻成了故人,禁不住吟詞一首以寄哀思。


【賞析】

 上闋寫深冬的梅花橫斜傲岸於窗前;並以擬人手法,用一個“笑”字來形容梅花的無盡風采。梅花含笑盛開於“百花”之前,而“百花”當是指萬紫千紅的春日。寒梅頂著盛大的春天,但可惜這梅花的笑容難以持久,到了春天就凋零了。詩人在這裏,借梅花的開與落這一自然景觀,道出了內心的哀思。

艾地同志以及他所領導的印尼共產黨當時在印尼正如日中天,形勢一片大好,但沒想到情況陡地發生逆轉,眼見就要來臨的大好春光反而凋殘了,革命之火被撲滅了——但艾地同志的音容笑貌卻不斷地浮現在詩人的眼前。

下闋,詩人表面上仍是寫初春調殘的梅花總是會凋殘的,要凋殘就凋殘吧,賞花人何必自尋煩惱,花開花落有它自己的規律,花兒蓄積的芬芳在等待第二年盛開。

除了這表面一層寫景外,詩人也在此寄寓了另一層深意。

詩人將自己悲痛的感情作了一個調整,勉勵自己與勉勵其他同志,不應一味沉湎於悲哀之中,為愁煩所困擾。該失去的自會失去,但只要不懈奮鬥,總會有所得的。並從中升華出一個道理:共產主義戰士前赴後繼,是不可能被徹底摧毀的;失敗中也有教訓,也孕育著成功。我們不應為印尼共產黨短暫的挫折而深深憂愁、不能自拔。就像年複一年蓄積著芬香的梅花一樣,他們也正在蓄積著更大的力量,他們終會有得勝的一天。

在全詩最後一句中,詩人引領我們向上升起,讓我們心中豁然明亮起來,而不是在悲哀中暗下去;使我們滿懷希望,再次充滿革命的鬥志與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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