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15）

10月29日　

收到周恩來關于對付國民黨新高壓政策的意見的電報，立即轉發彭德懷，劉少奇，項英，陳毅。周恩來來電說：“國民黨目前是從局部討伐入手。一月滿期后，擬宣布取消新四軍番號及八路軍、新四軍的各地辦事處，然后實行局部討伐，亦即東討北鎖的高壓政策。”

同日　

關于目前時局，致電周恩來，彭德懷，劉少奇，項英，指出：一個月來英、美與德、日、意在中國的斗爭是異常激烈的。“英國的開放滇緬路〔1〕，美國的借款〔2〕，尤其是撤僑，都向中國表示英、美的反日決心，要求中國不跑德、意、日路線，而英、美兩使坐鎮重慶，緊緊拉住蔣介石不讓跑掉。”一九四○年七月十七日被英國封鎖，十月十四日重新開放。“運城、鄂北兩飛機場的停開，阿部〔1〕的回國，南寧的撤兵〔2〕，海通社〔3〕在重慶正式開設，則是表示日本讓步和德國勸和的開端。”“蔣介石現在是待價而沽，一方面準備加入英美同盟，一方面也準備加入德意日同盟。”“目前是蔣介石最得志時候”。“在七八月間蔣介石確曾準備于重慶失守時遷都天水，準備親蘇、和共與某些政治改良，至九月已動搖，至十月乃大變，這是德意日同盟與英、美對日積極化的結果。”但無論那一種局面，國共間的嚴重斗爭是不可免的，蔣介石驅逐新四軍、八路軍于老黃河以北而封鎖之，這一計劃是有了決心的。十一月一日，毛澤東對這份電報作了一些修改，發給八路軍、新四軍的有關負責人。修改的文字指出：“我們一方面要堅持華北、華中各根據地，一方面要打破蔣介石的進攻，這就是我們所處的嚴重局面。如何有步驟有計劃有秩序地沖破這一嚴重局面，這就是今天我們要解決的問題。”

〔1〕滇緬路，從云南省昆明至畹町，出國境同緬甸公路相接，是當時我國西南部通向國外的交通要道。

〔2〕指一九四○年九月二十五日簽訂的“中美鎢砂借款”，美國政府貸款一千五百萬美元給國民黨政府。

〔1〕阿部，即阿部信行，當時任日本駐南京汪偽政府大使。

〔2〕一九四○年十月二十八日，日軍自龍州、南寧撤退。

〔3〕海通社，希特勒納粹政府的通訊社。

11月1日　

為中共中央書記處起草復周恩來、秦邦憲、何凱豐、葉劍英電，指出：“對何白‘皓電’則尚須遲幾天擬復，因‘皓電’是哀的美敦書，我們態度須恰當，并無置之不理之說”。“根本問題是此次決裂即有和大資產階級永久決裂之可能，故政治措詞容易，軍事部署困難。”目前有兩個方案：（甲）政治上進攻，軍事上防御。（乙）政治與軍事上同時進攻。

同日　

同朱德、王稼祥電告八路軍、新四軍各部：據重慶確息，蔣介石已在積極準備十一月中旬開始“剿共”。

同日　

同朱德、王稼祥復電葉挺、項英：“（甲）三十日電悉。要求顧祝同劃郎溪、廣德、溧陽、溧水、金壇、宜興六縣為我防地，并保證移動時沿途的安全，你們可答應移蘇南。如顧不同意，可求希夷〔1〕先生去蘇北一行。（乙）皖南各友軍中聯絡工作應大大發展。這對于你們今天有特別嚴重的意義和作用，你們在這方面的成績是不大的。”

〔1〕希夷，即葉挺。治工作，并預計如何打破蔣介石的這一嚴重進攻，預先向內部與民眾宣傳反共如何是罪惡，是為至要。”

同日　

為中共中央書記處起草致項英電，指出：“（一）希夷及一部工作人員必須過江北指揮江北大部隊。（二）你及皖南部隊或整個移蘇南再渡江北，或整個留皖南準備于國民黨進攻時向南突圍，二者應擇其一，這一點可以確定。（三）如移蘇南須得顧祝同許可，如顧不許可則只好留皖南（因據來電直過皖北已無可能），但須準備打內戰，并蒙受政治上不利（蔣介石‘進剿’新四軍的計劃是決定了的）。望考慮電復。”

同日　

同朱德、王稼祥致電劉少奇，葉挺、項英，張云逸，陳毅、黃克誠，彭雪楓，李先念：“（甲）蔣介石已通知我們限在十一月二十日以前，將在華中與山東的新四軍、八路軍一律開至華北。近據確息，蔣已令湯恩伯率九個師、李品仙率三個師立開豫、皖，準備期滿后向你們進攻，皖南、鄂中兩方面亦必有進攻布置。（乙）你們應立即開始加緊軍事、政治各方面的準備，補充兵員，厲行整訓，征集資財，加緊根據地的創造與鞏固，加強友軍中統戰工作，加強部隊中政。

11月2日　

致電周恩來：“中央幾次會議都覺此次反共與上次不同，如處理不慎，則影響前途甚大。故宣言與指示擬好又停。今日會議，討論你東日〔1〕來電仍主表面和緩、實際抵抗，宣言決定暫時不發，只發一簡要的對內指示及答復何白‘皓電’。此次反共是國民黨發動的，投降危險是嚴重的，讓各中間派紛紛議論揣測，我們在時機沒有成熟以前不拿出積極辦法，稍等一下再說話不遲。現距何白‘皓電’限期尚有二十天，擬日內擬好復電，待十號左右拍發，不必復得太早。對時局宣言，雖已有基本估計，并已擬好決定，但尚須看一看日蘇談判與美國大選后形勢，看一看日蔣關系的發展，才能決定發表。”

〔1〕東日，即一日。

同日　

同朱德、周恩來等致電印度國民大會主席尼赫魯，對他被印度當局逮捕入獄表示慰問。

11月3日　

同朱德、王稼祥致電葉挺、項英：“何應欽白崇禧‘皓電’，中央決定用朱、彭、葉、項名義答復，采取緩和態度，以期延緩反共戰爭爆發時間。對皖南方面，決定讓步，答應北移。你們有何意見，盼立復。”

同日　

為中共中央書記處起草復周恩來電：“（甲）冬酉〔電〔1〕悉，所見甚是，望即刻開始作緊急布置，博古、凱豐即回。（乙）我們的炸彈宣言，已決定緩發，待時機成熟時發，并先得你的同意。復何、白電，亦推至十號左右，惟此電內容決取緩和態度，在彼方沒有動兵以前，一切對外表示，均取緩和態度，不必著忙。（丙）軍事方面正在部署。”

同日　

同朱德、王稼祥致電劉少奇，指出：“目前時局，處在轉變關頭，我們處理恰當與否，關系前途甚大。蔣介石準備投降，決心驅我軍于黃河以北，然后沿河封鎖，置我于日蔣夾擊中而消滅之，其計至毒”。“在此次反共高潮中，甚至以后相當長時期內，我們與蔣介石并不表示決裂，而提出請求撤懲何應欽，堅持抗戰國策，撤退反共軍，給人民以自由，釋放抗日政治犯，恢復國內和平，召開國民大會等條件”。“惟你們一切部署，應放在反共軍必出動之判斷上，放在最黑暗局面上，絲毫不能動搖，以免上蔣的當。”

同日　

復電周恩來：“我們亦判斷蔣目前還處在三角交叉點上〔2〕，對德日談判，目前還在討價還價中。”“我們現在是兩面政策，一面極力爭取好轉避免內戰，一面準備應付投降應付內戰，而把重點放在應付投降應付內戰方面，方不吃虧，方不上蔣的當，立即準備對付黑暗局面，這是全黨的中心任務，有了這一著，就不會重踏陳獨秀的覆轍了。”

〔1〕一九四○年十一月二日，周恩來、秦邦憲等致電毛澤東并中共中央書記處：“東電剛到，根據中央判斷，決策既定，我們即遵照電示，向一切緊張布置。惟既準備決裂，即需顧及外間疏散隱蔽需時，中央宣言及回何、白復電，均請緩發，以免打草驚蛇，使各方受到不可能避免的襲擊，同時我們并爭取最后可能。先派博古、凱豐乘飛機到蘭州轉延安，一切如何，請立復。”

〔2〕一九四○年十一月一日，周恩來在給中共中央的電報中說：“三國協定后，英積極拉蔣，蔣喜。現在日本拉蔣，蔣更喜。斯大林電蔣，蔣亦喜”。“蔣現在處于三個陣線爭奪之中”。同日　

致電李克農，項英并告周恩來：“蔣介石準備投降，加入英美集團的宣傳是掩護投降的煙幕彈，再不要強調反對加入英美集團了，要立即強調反對投降。目前的投降危險是直接的投降危險，目前的反共高潮是直接投降的準備”。“以上估計速告南方各省黨部及黨外人員。反對直接投降，是目前全國的中心任務。”目前統戰活動要十分加緊。李克農速向白崇禧的秘書等建議不要上蔣介石投降反共的當，必須看清楚蔣介石此次推動桂軍打先鋒的陰謀，速速停止覃連芳〔1〕軍的東進。速告各方準備對付全國規模的黑暗局面。全黨應該完全地、有秩序地退卻下來。

〔1〕覃連芳，當時任國民黨軍第八十四軍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