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12）

10月4日　

六時，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林彪、羅榮桓、劉亞樓并告東北局電，指出：“三日九時電①悉。（一）你們決心攻錦州，甚好甚慰。（二）你們決定以四縱和十一縱全部及熱河兩個獨立師對付錦西、葫蘆島方面之敵，以一、二、三、七、八、九共六個縱隊攻錦州，以五、六、十、十二共四個縱隊對付沈陽援錦之敵，以九個獨立師對付長春之敵，這是完全正確的。你們這樣做，方才算是把作戰重點放在錦州、錦西方面，糾正了過去長時間內南北平分兵力沒有重點的錯誤（回頭打長春那更是絕大的錯誤想法，因為你們很快就放棄了此項想法，故在事實上未生影響）。我們過去一個月中曾有多次電報叫你們如此做，你們到現在才想通這一重要點，不是平分兵力，而是以主力放在兩錦兩面。雖然在時間上應當一開始就如此做，從你們部隊行動起到今天差不多已有一個月之久，你們才把攻擊重點問題弄清楚，重新增加兩個縱隊到兩錦方面去，可能對于作戰要受一些影響（是否有影響及影響之大小，要看作戰結果如何才能定），但是平分兵力的錯誤算是糾正了。從這件事你們應取得兩個教訓：第一個教訓是，你們的指揮所應先于部隊移動到達所欲攻擊的方向去（這一點我們在很早就向你們指出了），由于你們沒有這樣做，致使你們的眼光長期受到限制；第二個教訓是在通常的情況下必須集中主力攻擊一點，而不要平分兵力。（三）攻擊錦州的時間愈快愈好，但因你們兵力尚未到齊，你們指揮所方才接近錦州附近，部隊的攻城動員準備工作尚未進行，當然應當稍待時日，等候兵力到齊和完成準備工作，然后開始攻擊。但是你們應當力求縮短這一準備過程，不要延遲太久。當然決不要有任何的慌忙。（四）關于不應當回頭攻長春的理由，不是如你們所說的‘太費時間’以及‘即令不攻長春該敵亦必自動突圍，我能收復長春并能殲敵一部’，而是如我們昨日十七時及十九時兩電所說的那些理由，即你們如果真的回頭攻長春，你們將要犯一個大錯誤。就拿突圍一點來說，目前該敵突圍愈遲愈有利，不突圍更有利。（五）在此以前我們和你們之間的一切不同意見，現在都沒有了。希望你們按照你們三日九時電的部署，大膽放手和堅持地實施，爭取首先攻克錦州，然后再攻錦西。”

①這個電報提出“仍攻錦州”，指出“只要我軍經過充分準備，然后發起總攻，仍有殲滅錦敵的可能，至少能殲滅敵之一部或大部。目前回頭攻長春，則太費時間。即令不攻長春，該敵亦必自動突圍，我能收復長春，并能殲敵一部”。中央軍委的電臺在三日二十時十五分才收到這個電報，而毛澤東于同日十七時和十九時為中央軍委起草的批評回師打長春想法的電報已經發出。根據東北野戰軍《陣中日記》記載，攻錦州部隊和東北野戰軍總部的列車并未回師北返，而是直開錦州前線，回師打長春的想法對于攻打錦州的作戰，并未發生影響。

10月5日　

四時，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復林彪、羅榮桓、劉亞樓電，指出：“完全同意你們四日十五時電①關于對付援敵的處置，這種處置，可以保障攻擊錦州時不受東西兩面現有任何援敵的威脅，即使再加一部援敵亦可阻止之。”

①林彪、羅榮桓、劉亞樓十月四日十五時致電中共中央軍委說：錦西與錦州兩地敵陣地之間只有三十余里，決以四縱和十一縱在此地區采取攻勢防御，另以兩個獨立師在錦西、葫蘆島向敵側后進攻；以十縱及一縱一師正面抗擊，以五縱、十二縱全部及六縱兩個師采取運動戰方式從敵側后殲滅敵人策應十縱作戰。

10月6日　

子時，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徐向前、周士第、陳漫遠①電，指出：“申儉作戰計劃電、酉江作戰部署電及酉微戰況電②均悉。你們原定酉巧③開始太原戰役，現已提前十三天。因敵被迫向外擴張，給我以良好殲敵機會，如果敵人戰力不強，你們又指揮得當，乘機進擊，可能于短時間內全部肅清城外之敵。并可能縮短攻城時間，不要停留多久，即可乘勢攻城，提早解放太原。”二十時，又為中央軍委起草致徐、周、陳電，指出：“你們擬乘勝向太原城周盡量擴大戰果方針很對”；“你們現有良好機會可以全殲南面及東面之敵，得手后敵必震動，望你們乘勝擴張，逐一全殲外圍之敵，占領一切機場。”此時，太原守敵共約十萬人，徐向前兵團和陜甘寧晉綏聯防軍第七縱隊、晉中軍區三個獨立旅，共十七個旅，于十月五日發起太原戰役，至十二月初掃清太原外圍。

同日　

二時，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楊得志、羅瑞卿、耿飚④，楊成武、李井泉、李天煥并告華北局電，指出：“（一）因我楊羅耿兵團在平張線積極活動（已殲敵一部）威脅張垣，傅作義被迫將三十五軍主力及騎四師從綏東調回柴溝堡、張垣之線，此種情況對我綏東作戰甚為有利。

①陳漫遠，當時任華北軍區第一兵團參謀長。

②申儉，即九月二十八日。酉江，即十月三日。酉微，即十月五日。

③酉巧，即十月十八日。

④耿飚，當時任華北軍區第二兵團參謀長。

（二）我楊李李兵團應即集中全力向東，在豐鎮、集寧、興和地區乘機各個殲敵。該地一帶尚有三個步兵師三個騎兵旅，你們應采取先打一部，吸引余部增援而各個殲滅之。準備分幾次將敵三個步兵師、三個騎兵旅全部殲滅，重占豐、集、興三城，然后再打綏、包①。（三）我楊羅耿兵團應忍受暫時一切困難，吸引三十五、暫三兩軍主力來攻，集中該兵團全力殲其一路，打開平張局面。如敵不來攻，亦應尋敵薄弱部作戰，務必不要放松每一個殲敵機會。（四）兩兵團互相呼應，但必須各自獨立作戰，不要互相依賴。”為鉗制傅作義集團，策應東北野戰軍作戰，楊得志兵團于十月上旬在平古鐵路和平張鐵路沿線發動攻勢，楊成武兵團于十月中旬開始向綏西、綏北攻擊。

同日　

為中共中央起草復粟裕并告饒漱石電，指出：“你們七月間關于部隊思想情況的報告，算得是一個綜合報告。九月的報告可在這次會議②后做，即將會議情況報告即可。”此次會議在檢討關于無紀律無政府狀態時，應做成一個決議，在會上通過，并應有一段充分時間專門討論有關淮海戰役的作戰部署、動員工作及后勤工作諸問題。

①綏、包，指綏遠、包頭。

②指曲阜會議。濟南戰役后，華東野戰軍轉入休整。為貫徹中共中央九月會議精神，華野前委于十月上旬在曲阜召開會議。

10月10日　

九時，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林彪、羅榮桓、劉亞樓電，指出：“從你們開始攻擊錦州之日起，一個時期內是你們戰局緊張期間”。“這一時期的戰局，很有可能如你們曾經說過的那樣，發展成為極有利的形勢，即不但能殲滅錦州守敵，而且能殲滅葫、錦援敵之一部，而且能殲滅長春逃敵之一部或大部。如果沈陽援敵進至大凌河以北地區，恰當你們業已攻克錦州、使你們有可能轉移兵力將該敵加以包圍的話，那就也可能殲滅沈陽援敵。這一切的關鍵是爭取在一星期內外攻克錦州。”“你們的中心注意力必須放在錦州作戰方面，求得盡可能迅速地攻克該城。即使一切其他目的都未達到，只要攻克了錦州，你們就有了主動權，就是一個偉大的勝利。”

同日　

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彭德懷、張宗遜電，慶祝西北野戰軍于十月上旬在大荔以北地區殲滅胡宗南兩個師主力，指出“這一勝利將幫助你們逐一殲滅胡軍主力于渭水以北地區”。

同日　

為中共中央起草關于九月會議的通知，通報這次中央政治局會議情況。通知中，總結了七大以來黨的工作，規定了今后時期黨的工作任務。通知指出：會議根據過去兩年作戰的成績和整個敵我形勢，認為建設五百萬人民解放軍，在大約五年左右時間內（從一九四六年七月算起）殲敵正規軍五百個旅（師）左右，從根本上打倒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是有充分可能性的。中央決定人民解放軍第三年仍然全部在長江以北和華北、東北作戰。提出必須盡一切可能修理和掌握鐵路、公路、輪船等近代交通工具，加強城市和工業的管理工作，使黨的工作重心逐步地由鄉村轉到城市。通知指出：奪取全國政權的任務，要求我黨迅速地有計劃地訓練大批的能夠管理軍事、政治、經濟、黨務、文化教育等項工作的干部。恢復和發展解放區的工業生產和農業生產，是支援戰爭、戰勝國民黨反動派的重要環節。提高干部的理論水平，擴大黨內的民主生活，成為完成上述任務的重要環節。這個通知編入《毛澤東選集》。

10月11日　

關于淮海戰役作戰方針及淮海戰役后的作戰計劃，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饒漱石、粟裕、譚震林并告華東局，中原局電，指出：（一）淮海戰役“第一階段的重心，是集中兵力殲滅黃百韜兵團，完成中間突破，占領新安鎮、運河車站、曹八集、嶧縣、臨城、韓莊、沭陽、邳縣、郯城、臺兒莊、臨沂等地”，“大體如同九月間攻濟打援的部署”，這一階段“力爭在戰役開始后兩星期至三星期內結束”。（二）“第二階段，以大約五個縱隊，攻殲海州、新浦、連云港、灌云地區之敵，并占領各城”，“此階段亦須爭取于兩個至三個星期內完結”。（三）“第三階段可設想在兩淮方面作戰”；“三個階段大概共須有一個半月至兩個月的時間”。（四）“淮海戰役的結果，將是開辟了蘇北戰場，山東蘇北打成一片，邱李兩兵團固守徐蚌一線及其周圍，使我難于殲擊。此時，你們仍應分為東西兩兵團。以大約五個縱隊組成東兵團，在蘇北蘇中作戰。以其余主力為西兵團，出豫皖兩省，協同劉鄧，攻取菏澤、開封、鄭州、確山、信陽、南陽、淮河流域及大別山各城。”（五）“你們以十一、十二兩月完成淮海戰役。明年一月休整。二月西兵團轉移，三至七月同劉鄧協力作戰，將敵打至江邊各點固守。秋季你們主力大約可以舉行渡江作戰。”這個電報編入《毛澤東選集》。同日　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劉伯承、陳毅、鄧小平、李達電，指出：“蔣令孫元良①三個師東進，你們應即速部署以攻擊鄭徐線殲敵一部之方法牽制孫兵團，否則孫兵團加至徐州方面，將極大妨礙華野的新作戰。”同日　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復楊得志、羅瑞卿、耿飚，楊成武、李井泉、李天煥并告華北局電，指出：“你們兩方十日九時各一電②已悉。同意你們共同意見，楊李李主力向西行動。”并指出：“這一行動可能吸引暫四軍、三十五軍等部西援，以利楊、羅、耿作戰。楊、李、李主力到西邊后，應確定一個時期內專打中等的及小的敵人，即用全力攻占畢克齊、察素齊、托克托、陶思浩、薩拉齊、包頭及該線以西以北地區，廣占地面，征集糧食。待敵主力西援，并有機可乘時，再相機集中兵力，殲敵主力。歸綏城則作為將來之攻取目標，目前不要理他。這一行動，將使傅作義完全處于被動地位（他現在已經處于被動地位），以免又想打大仗又想打小仗，兩頭失塌。”還指出：“楊、羅、耿號召部隊打大仗的精神甚好，只要有一次殲敵一個師兩個師的機會，就不應放松。但如果沒有此種機會時，則每次殲敵一團兩團也是好的。”楊羅耿兵團從十月九日至十五日再次向北平至張家口段發起攻勢，吸引敵第三十五軍、第十六軍東援。楊李李兵團于十月十二日至十一月五日橫掃綏西、綏北。兩個兵團共殲敵二萬余人。

①孫元良，當時任國民黨軍徐州“剿總”第十六兵團司令官。

②十月十日，華北軍區第二兵團楊得志、羅瑞卿，第三兵團楊成武、李天煥分別致電中共中央軍委。楊、羅電稱：敵暫四軍昨晚已抵柴溝堡附近，傅之辦法是西面抑留我三兵團，仍以主力對我東面，我們意見：三兵團主力仍應西去，以一部控制興和、集寧、豐鎮等地，盡力遲阻援敵，援敵下來，即打下歸綏、包頭。援敵來（估計必來），即預定在歸綏附近殲擊援敵。不管東面或西面，只要能殲敵三五個師或打綏、包，則平綏線局面即可打開，而我二、三兵團亦更可集中作戰，大量殲敵。楊成武、李天煥電稱：暫四軍九日已向東退走，據此情況對今后行動建議：以北岳集團和八縱一個旅及一個騎兵團控制興和，臺基廟、集寧地區，并向東活動，阻擊西進之敵；八縱另一個旅及騎兵一部進擊陶林、武川，掃蕩殲滅綏北之敵；而以一、二、六縱主力即速西轉，威迫綏遠，首先肅清綏包段，攻占畢克齊、察素齊、薩縣、托縣，相機攻取包頭，這樣可以調敵西進，殲敵主力一部，又可配合二兵團作戰。

同日　

為中共中央起草致東北局電，指出：由高崗、李富春出面，抽一二天時間，根據中央九月會議通知精神，邀集沈鈞儒、譚平山、章伯鈞、蔡廷鍇、高崇民①、朱學范等，懇談一二次，征得他們對新政協各項問題的同意，并請他們提出參加政協會議的名單。

10月12日　

為中共中央軍委起草復林彪、羅榮桓、劉亞樓電②，指出：“沈敵進占彰武置于無用之地，表示衛立煌想用取巧方法，引我回援，借此以解錦州之圍，不敢直援錦州，避免遠出被殲之危險。錦州守敵都是雜牌，即使被殲彼亦不甚痛心。如你們能于數日內攻下錦州，沈敵勢必由彰武退回新民固守。但如攻錦需時較多，盧浚泉等呼援迫切，蔣介石嚴令衛立煌增援，則該敵有由彰武經新立屯、黑山到打虎山或由彰武轉回新民經繞陽河到打虎山之可能，但只要你們能于一星期內外攻克錦州，則該敵無論如何是不能迫近錦州的”。東北野戰軍按照中央軍委指示，在完成攻城準備后，于十月九日至十三日，掃清錦州外圍，占領錦州城外防御陣地及據點，并在塔山一線阻擊了錦西之敵的反復沖擊。十四日，對錦州城垣發起總攻擊，經三十一小時激戰，于十五日下午全殲守軍，俘東北“剿總”副總司令范漢杰及第六兵團司令官盧浚泉以下近九萬人。十五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致林彪、羅榮桓、劉亞樓、譚政并告東北局、熱河分局電，慶祝攻克錦州的偉大勝利。

①高崇民，當時任東北人民政府副主席兼司法部部長。

②林彪、羅榮桓、劉亞樓十月十一日致電中共中央軍委，報告截至今日攻錦部隊已按計劃攻占敵城外大部防御陣地，逼近城關，錦西援敵已向塔山陣地攻擊兩天，沈陽援敵三個軍三路并進向彰武逼進，表示“阻住錦西援敵和打下錦州均有把握”。